司俊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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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c25 abo all旻)

c25

前章见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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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法向你展示我寒酸、丑陋的模样,为了去见你,再次带上伪装的面具。

  金南俊的游轮启航了,第一站是位于北美的阿拉斯加冰河湾,只有少数游轮才得以进入的壮观冰川地带。游轮可承载3000-4000人,汇集了多数社会上流人士,官政要客。策划此次出行,说是为了应酬交际,应当是最为恰当的目的。

  田柾国再三整理了领带,抿着嘴,举止得体地在大厅人群中穿梭着,少年老成的模样,斯斯文文。借了金南俊的光,让他这个刚被公开的真正的朴家继承人,在这重要的社交场合初露头角。

  朴家作为最早最大的走私户,底子深厚,经过那一番折腾,虽说垮掉是不可能的,但总得元气大伤。所以大家的目光都盯着田柾国,看看这十几岁的小孩到底有什么能耐,能不能让朴家起死回生。

  “呀,我们早就不看好朴家的长子了,懦弱无能的Omega能主持地住这个位子吗?”

  “朴老爷算是想开了,但这么大的家业给你,怕是拿不稳吧。”看似玩笑的嘲讽不在少数,田柾国握着酒杯的拳头暗暗用劲,陪着笑,礼貌地回应。

  倚在二楼的金南俊微笑地看着一楼的场景,正出神,肩膀搭上了一只手。

  “不下去吗?”不似与在场所有人正装打扮的模样,来人只穿了休闲款的长T,鼻梁上夹着一副大框眼镜,与此时的氛围格格不入。

  “不抢田柾国的风头。”金南俊转身,抚平了来人衣服上的褶子,“你这样打扮真的好吗?”

  金硕珍撇了撇嘴,“我是来度假的。”又强调道:“我真的不想做事了。”

  金南俊没辙,只得满口笑着答应:“好,没问题。”

  两人端了几盘水果点心回了房间,进了门,金南俊刚伸手打开灯便被金硕珍一个手疾眼快关上了。暗色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所幸是白天,布料的缝隙中还透出几缕微弱的光来。

  衬着光,金南俊看清角落里瑟缩着一个黑影,可能是刚才白炽灯的刺激,即使后面已是无路可退的墙,他还要用劲往后缩去,发出惊恐的呜咽。

  “他不肯好好躺在床上,需要四周有东西围着才安心,大概是患上了旷野恐惧症。”金硕珍叹了口气,悄声向那团黑影走去,黑影听到声音,不安地扭动起来,手扯过窗帘挡在自己身前,喉间发出尖利的哀鸣。“但他必须得回床上躺着,我需要给他打镇定剂,不然他没办法配合我治疗,他身上伤太多了。”

  金硕珍离他越来越近,眼看手就要搭到他身上,黑影突然歇斯底里起来,困兽一般得发狂挣扎,伤人伤己,金南俊连忙跑过来按住他,又不得不打上一针。

  望着渐渐睡过去的人,金南俊叹了口气,两人合伙把黑影抬到了病床上。金硕珍打开床头灯,睡着的人这才把脸显露出来。看上去非常的不好,毫无血色,连嘴唇都泛着青白,嘴角的被打的地方还肿着,可怜又脆弱。金硕珍解开他的衣服,露出那人苍白瘦削的胸膛,上边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金硕珍耐心地给他消毒上药。

  病人在睡梦中似乎也遭遇着不幸,眉头紧皱着,小扇一般的睫毛不安地抖动。

  “还是不肯吃东西吗?”金南俊伸手拭去那人额角因痛苦挣动而冒出的细汗。

  “不吃,他才醒几天,有人接近就会发疯,本就虚弱,强行挣扎的结果就是在他的伤口处雪上加霜。肋骨断掉一根…但好在没有伤及其他器官,有轻微的脑震荡,最重要的是…由于腹部遭到攻击而流产…虽说命保住了,但将来可能会有非常多的后遗症…”说到后来,金硕珍没忍心继续说下去,毕竟眼前的人换做谁,都会觉得同情和可怜,那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孩子。

  金南俊倒抽一口冷气,“算了,不吃就算了,别逼他,继续打营养针吧。或许…需要为他请一位心理医生吗?”

  “南俊,他不是精神病人。”

  金南俊盯着床上的人,“好吧,算我多嘴。”

  “我可以算是S城最好的医生之一,他的外伤我可以治疗,但他不应该是我的病人,我无法治愈他的心。”

  “田柾国暂时不能知道他的存在…”金南俊沉默了一会,将他扎了点滴的手用被子盖好,“或许,等他好了以后,应该把他交给闵玧其或是郑号锡,就算是交给泰亨,也比让他再跟田柾国见面的强…就让他隐姓埋名,忘记从前快乐的过活下半生吧。”

  “那你当初为什么执意要救他呢?明明已经打捞到了,却要瞒着田柾国。”

  “他该学会珍惜,该学会理智的仇恨,我会让他知道有的人是他生命中的劫数。”

  “那你呢?南俊。”金硕珍看着他,“我和你一起长大,我知道你心中的仇恨甚至藏的更深,多少年来演了一场戏,预谋着,就为了某天将你的仇恨爆发出来吧。”

  “你跟我一起长大,所以你应该懂我,有的仇恨是不能理性控制的。”金南俊脸色变了变,眼底闪过一丝落寂,他站起来往门口走去,“他先托你照顾了。”

  田柾国感到严重的力不从心和疲惫,即使被灌了那么多杯酒他仍然觉得脱水。由于船上的贵宾多是曾叱咤风云身强力壮的Alpha,体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让他的大脑缺氧,酸水一次次从胃中反上喉头,他泄气地猛塞了几口点心也无法抑制住恶心。他耳边听到频率最高的名字,就是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小时候别人也总拿他们比较,胜负欲极强的他只要赢了哥哥就会满足。而现在,当别人把哥哥评论的一文不值,把哥哥踩在脚下肆意践踏,他本该高兴的不是吗?现在是怎么了。

  田柾国借口失陪了客人,冲进角落里的洗手间,趴在洗手池上干呕起来。顶着丑恶嘴脸毫不忌讳地说出一句句尖酸刻薄话语的人,他们浑浊的双眼里充满无情和冷淡。但也许,这就是他的成长过程中必须经历的。他觉得自己变了,一向自立要强的自己变得不堪一击。

  是因为那个人吗?可是他已经死去一个多月了,他好不容易才从那种落魄的状态中渐渐将自己拉出来。不得不承认,朴智旻的死对他打击很大,寝食难安让他整个人变得憔悴,即使在身体高度疲劳发出警报的情况下也会很快被噩梦惊醒。他甚至想,他委曲求全了十几年因为朴老爷对朴智旻的偏爱,母亲的死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朴智旻。他已经死了,自己的目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已经达到了。如果朴智旻不能回来,那么……那么没有意义的生命,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以往的很多天他们争锋相对也罢,互相埋怨也罢,难得温情也罢,那些天的种种还鲜活如同昨天。由恨生爱,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爱就像一颗种子埋在心里最深的地方,十多年来日日夜夜汲取着他的血肉慢慢长大,成为缠绕寄生在他心脏的一株蔓藤。顺着他的呼吸,随着他的心跳,跟他的心脏合为一体,注定了不可分离。

  但转瞬间,那一株他亲手种在心脏里的苗被活生生拔除了,迸溅出血液,连血带肉硬生生撕裂,伤口被强行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鲜血淋漓,惨烈狰狞。那痛苦是如此让人痉挛,让人疯狂到绝望。怪就怪在那是他少年的喜欢,纵使他万般不愿还要强迫自己抬起头面对的喜欢,发自内心的纯粹的喜欢。怎能让人不念想?怎能让人不绝望?

  整天整夜,田柾国躺在地板上,重复的看着手机。尝试去打朴智旻的电话号码,给他发简讯,浏览他的推特。没有任何消息,好消息没有,坏消息也没有,仿佛他被全世界抛弃。

  田柾国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天色暗了又亮,太阳升起又落下,时间如细沙般从指缝间溜走。他与朴智旻相识的十多年光阴仿佛大梦一场,醒来之后茫然四顾,那人竟已经顷刻之间灰飞烟灭,只剩下这苍茫世界中的一片空荡荡的冰凉。

  恍惚间田柾国觉得自己也已经死了。朴智旻被扔下海的那一刹那,他也死在了冰冷的海水中。

  翻了个身,他又想,朴智旻保护着他们的孩子,说不定朴智旻是爱自己的,他放不下自己,他去投靠郑号锡闵玧其也许是为了能有一个避风港能顺利将孩子产下。不久的将来,他会抱着健康的孩子回来找自己…也许…他不该让朴智旻再辛苦的等下去,那深深的海底,冰冷、黑暗,只有朴智旻一个人,寂寞得太残忍…他甚至有了轻生的打算…

  猛的一个起身,田柾国眼前一黑,站都站不稳,只得扒住旁边的扶手才勉强不让自己栽下去。缓了一阵,他摇摇头,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面对“关心”自己的人群,田柾国也礼貌地回应道自己只是低血糖,并无大碍。回房的路上看到金南俊从走廊那头走来,脸色不是很好。

  “回房了?不多留一会?一会有表演看。”

  田柾国摆摆手,“胃不舒服。”

  “又在想朴智旻了吗?”金南俊看着小孩难看的脸色问道。

  “……”

  得到意料之中的沉默,金南俊扯出一个微笑,“就算他活着,你也没有那个保护他的能力,还是这样好,你们两清再无念想。”

  田柾国点点头,道了谢,转身欲走,然后他听到金南俊又说:“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一望无际的海,浑圆的落日贴着大海的棱线,透出一层暗沉的深红,然后托着落日的浪头凝固了,风停了,一切声响都停了。海睡着了,他想着,动了僵硬的双腿往前走,脚却陷了下去,每艰难地走一步,就会往下陷一点。直到他累的满头大汗,喉咙干得要冒出血来,再也没有力气供他行走了。

  他伸手一摸,摸到一把粗砾的黄沙,原来这不是海。广袤的大漠,死寂的沙海。雄浑、静穆,留给人一种单调的黄色,灼热而绝望。于是他放弃了,他知道挣扎是徒劳,沙子不久会将他活埋,找不到水,走不出去。

  惊吓中醒了过来,朴智旻眯着眼睛,逐渐适应了白日温柔的晨光,他已经可以试着拉开窗帘迎接光明了,在那人循循善诱日日坚持下。眼睛还有轻微的刺痛,一盏水晶吊灯映入眼帘,两个月以来,他每次睁眼都能看到这盏吊灯。从来探看他的人的对话中,他可以判断自己大概是在一搜轮船上。金南俊的轮船。

  四肢不出意料地是被固定在床板上的,因为他情绪不稳定,见到人就会歇斯底里,往往将还未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不过现在比起半月前真是好太多了,因为在这里他只见过金南俊和金硕珍,两人待他算是小心翼翼尽心尽力,久而久之在他们的安抚下朴智旻逐渐不会再激动,但只是间歇性。然,每天躺在这里接受治疗,朴智旻除了痛感受不到其他,浑身上下都是撕裂一般的疼,脑子也好像不正常了,在他做出过激行为时本人却毫无知觉。当然这可以理解为人在受过刺激后本能的“自身防卫”。

  见他醒了,金硕珍倒了水端过来,调高了床铺的高度让人坐起。

  “现在情绪稳定吗?知道自己在干嘛吗?”

  朴智旻点点头,确定人是清醒的不会做出过激行为后,金硕珍将他四肢的固定环取下。朴智旻捧着杯子喝水,金硕珍为他消毒上药。

  整整两三个月过去了,但是那天晚上的种种激变都历历在目,至今想起来还觉得惊心动魄。得到朴智旻被殴打后扔下海的消息,距离事发仅有几分钟的时间,也多亏了消息得到的及时,不然朴智旻绝无生还的希望。但冬夜气温骤降,风很大,通讯设备的沙沙声中,金硕珍第一次亲身体会到什么叫茫然无措。没过一会,搜救队传来紧急通告,要求海滩上的救援人员立刻做好抢救重伤员的准备,金硕珍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死了没?”

  手下回答他:“还活着。不过已经往最坏方向发展了。现在立刻回航吗?”

  “没时间回航了,立刻就地抢救!”

  朴智旻上船的时候,几乎只剩最后一口气吊在喉咙里。他浑身都有受过重击的迹象,加之重伤至流产,捞上岸的时候下体还在淌血,兼有溺水导致的深度昏迷,看上去就像已经死了。

  幸亏金南俊的搜救队置办周全,急救设备都准备得极为妥善,捕捞船上就有临时病房,甚至连心脏复苏的初步处理都可以做。

  金硕珍立刻拨了电话给金南俊,“人上来了,在抢救。”

  那头沉默了一会,说道:“把他带到我那里,不要告诉其他人。”

  朴智旻喝完水,规规矩矩在床上坐着,双手放在身侧,望着墙壁,神情是茫然的温顺。

  金硕珍看了一会儿,朴智旻太瘦了,换药的时候骨头都硌着他疼,脸上也毫无血色,摆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个忧郁的娃娃。于是心疼起来,“去甲板上转转吧,看看你想吃什么。”

  没得到应允,金硕珍当他默许了,照顾到他肋骨断了胸腔尽量不要震动,于是给他换了衣服,把人小心翼翼地抱到轮椅上。

  打开房门,外界的喧哗一股脑涌进了朴智旻的感官世界,这是他几个月以来第一次踏出房门。由于是午休时间,大厅里没什么人,自助的食物虽是别人挑选过的,但摆放在那里依旧丰盛新鲜。金硕珍挑选了几样清淡的食物,他听金南俊说起过朴智旻喜爱甜食,于是又拿了甜点。朴智旻一直没什么食欲,大部分时间靠打营养针,再这样下去,金硕珍害怕他身体先垮了。

  循循善诱着总算让人吃了两口,这之后便怎么都不肯张嘴了,金硕珍泄气地放下勺子。把他推到甲板上,朴智旻因突如其来的光照而闭起了眼睛,这确实要比在房间里简单的光照要强烈太多了。但海风很柔和,吹在脸颊上是意想不到的惬意。感到眼睛不再那么排斥光亮之后,朴智旻慢慢睁开了双眼,然而映入眼帘的是甲板栏杆后一望无际碧蓝的海。

  他开始感到害怕,不由自主地挣动起来,嘴里呜咽着,仔细去听的话似乎还伴随着因焦急而逼迫的哭腔。

  “我们在船上,我们很安全,不要怕……”劝诱着,但轮椅上的人似乎并没有听进去,动静越来越大。他似乎真的很抗拒,金硕珍可以想象,他被扔进海里,四周连一根水草都没有,最后绝望无助地被海浪吞噬。大概是有阴影,患上了旷野恐惧症。

  可能是朴智旻的声音又尖利又可怜,很快甲板上的一些人开始注意到这里,金硕珍不想惹人注意,连忙安抚着将人推了回去。回到安静的室内大厅,朴智旻的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金硕珍给他擦脸,才发现他哭了,眼睛鼻子都红红的。

  看来不能逼他,金硕珍心里一酸,取纸的时候发现桌上的纸盒空了,于是只能到另外的桌子上去拿。等取好了他回头去看,却发现朴智旻不见了。

  金硕珍略微惊慌地去找,所幸很快就看到陈列架后面露出的病服外套的小小一角。

  “朴智旻?”

  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架上拿到一个长发的假娃娃,可能是哪个小女孩落在这里的,即使是玩具,精致的做工也照样令它栩栩如生。朴智旻如获至宝,双手握着,坐在轮椅上,做梦一样的表情。

  “朴智旻?”又唤了一声,那人依旧没反应,梦游似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虚假的平和中安稳地待着,模样很幸福。

  金硕珍叹了口气,拉了椅子在他身边坐下,“这是别人的,你想要的话我给你买。”要把它从朴智旻手里拿走,他手指却抠得紧紧的,不吭声,只死死抓着,眼底闪过一丝惊惶。

  拉扯了半天也没能让朴智旻松手,金硕珍咬了牙,提高声音道:“你别再傻了,这是假的。”

  朴智旻从始至终没看他一眼,仿佛在那个世界里根本什么都听不见。对峙里金硕珍渐渐觉得身上有股凉意,于是先放手,替朴智旻擦了脸上的泪痕。那人拿着娃娃就越发温顺,吃了定心丸一样,连那种时不时的无措和恐慌都消失了,似乎被满满的幸福感涨着。

  过了一会,一个穿着红色公主外套的小姑娘走了过来,朝他们东张西望的,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然后她看到了被朴智旻握在手里的娃娃,踌躇了一会走到朴智旻身边,扬起小脸说道:“哥哥,能把我的娃娃还给我吗?”

  朴智旻转过头看看小女孩,又看看自己手里的娃娃,然后再看看她,突然明显地混乱起来,眼睛也开始不安地眨动。

  但没等他看够,很快走过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似乎是小姑娘的父亲,他牵了小姑娘的手,再次对朴智旻说着:“这玩具是我女儿的,麻烦还给她吧。”朴智旻慌张地颤抖起来,双手死死攥着娃娃,求助般地看向金硕珍。

  金硕珍陪笑着看着那对父女,说道:“我朋友前不久失去了一个孩子,患有一点精神病,可能将现实混淆了,我可以出钱买下你的玩具吗?”

  男人露出难为的神色,犹豫着开了口,“这玩具是我孩子的生日礼物,她一直很珍惜……”再看看那小姑娘,一副快要哭的表情,眼巴巴地盯着朴智旻,紧紧抓着父亲的手。

  金硕珍看着那之前还一脸幸福满足的人,有些不忍,但只得不顾他的哀求,硬生生地将娃娃从他手里拽出。

  待那对父女走了,金硕珍突然有了些不带恶意的残忍,他把朴智旻从逃避的幻觉里硬生生拔了出来。那个灰暗模糊的,像影子一样淡薄的存在突然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朴智旻,这才是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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